緬國為西南夷,不知何種。其地有接大理及去成都不遠者,又不知其方幾里也。其人有城郭屋廬以居,有象馬以乘,舟筏以濟。其文字進上者,用金葉寫之,次用紙,又次用檳榔葉,蓋騰譯而後通也。
世祖至元八年,大理、鄯闡等路宣慰司都元帥府遣乞䚟脫因等使緬國,招諭其主內附。四月,乞䚟脫因等導其使价博來,以聞。
十年二月,遣勘馬剌失里、乞䚟脫因等使其國,持詔諭之曰:「間者大理、鄯闡等路宣慰司都元帥府差乞䚟脫因導王國使价博詣京師,且言嚮至王國,但見其臣下,未嘗見王,又欲觀吾大國舍利。朕矜憫遠來,卽使來使覲見,又令縱觀舍利。益詢其所來,乃知王有內附意。國雖云遠,一視同仁。今再遣勘馬剌失里及禮部郞中國信使乞䚟脫因、工部郞中國信副使小云失往諭王國。誠能謹事大之禮,遣其子弟若貴近臣僚一來,以彰我國家無外之義,用敦永好,時乃之休。至若用兵,夫誰所好。王其思之。」
十二年四月,建寧路安撫使賀天爵言得金齒頭目阿郭之言曰:「乞䚟脫因之使緬,乃故父阿必所指也。至元九年三月,緬王恨父阿必,故領兵數萬來侵,執父阿必而去。不得已厚獻其國,乃得釋之。因知緬中部落之人猶羣狗耳。比者緬遣阿的八等九人至,乃候視國家動靜也。今白衣頭目是阿郭親戚,與緬為鄰。嘗謂入緬有三道,一由天部馬,一由驃甸,一由阿郭地界,俱會緬之江頭城。又阿郭親戚阿提犯在緬掌五甸,戶各萬餘,欲內附。阿郭願先招阿提犯及金齒之未降者,以為引道。」雲南省因言緬王無降心,去使不返,必須征討。六月,樞密院以聞。帝曰:「姑緩之。」十一月,雲南省始報:「差人探伺國使消息,而蒲賊阻道,今蒲人多降,道已通,遣金齒千額總管阿禾探得國使達緬俱安。」
十四年三月,緬人以阿禾內附,怨之,攻其地,欲立寨騰越、永昌之間。時大理路蒙古千戶忽都、大理路總管信苴日、總把千戶脫羅脫孩奉命伐永昌之西騰越、蒲、驃、阿昌、金齒未降部族,駐劄南甸。阿禾告急,忽都等晝夜行,與緬軍遇一河邊,其衆約四五萬,象八百,馬萬匹。忽都等軍僅七百人。緬人前乘馬,次象,次步卒;象被甲,背負戰樓,兩旁挾大竹筩,置短槍數十於其中,乘象者取以擊刺。忽都下令:「賊衆我寡,當先衝河北軍。」親率二百八十一騎為一隊,信苴日以二百三十三騎傍河為一隊,脫羅脫孩以一百八十七人依山為一隊。交戰良久,賊敗走。信苴日追之三里,抵寨門,旋濘而退。忽南面賊兵萬餘,繞出官軍後。信苴日馳報,忽都復列為三陣,進至河岸,擊之,又敗走。追破其十七寨,逐北至窄山口,轉戰三十餘里,賊及象馬自相蹂死者盈三巨溝。日暮,忽都中傷,遂收兵。明日,追之,至千額,不及而還。捕虜甚衆,軍中以一帽或一兩靴一氊衣易一生口。其脫者又為阿禾、阿昌邀殺,歸者無幾。官軍負傷者雖多,惟〔一〕蒙古軍獲一象不得其性被擊而斃,餘無死者。
十月,雲南省遣雲南諸路宣慰使元帥納速剌丁率蒙古、爨、僰、摩些軍三千八百四十餘人征緬,至江頭,深蹂酋首細安立寨之所,招降其磨欲等三百餘寨土官曲蠟蒲折戶四千、孟磨愛呂戶一千、磨柰蒙匡里答八剌戶二萬、蒙忙甸土官甫祿堡戶一萬、木都彈禿戶二百,凡三萬五千二百戶,以天熱還師。
十七年二月,納速剌丁等上言:「緬國輿地形勢皆在臣目中矣。先奉旨,若重慶諸郡平,然後有事緬國。今四川已底寧,請益兵征之。」帝以問丞相脫里奪海,脫里奪海曰:「陛下初命發合剌章及四川與阿里海牙麾下士卒六萬人征緬,今納速剌丁止欲得萬人。」帝曰:「是矣。」卽命樞密繕甲兵,修武備,議選將出師。五月,詔雲南行省發四川軍萬人,命藥剌海領之,與前所遣將同征緬。十九年二月,詔思、播、敍諸郡及亦奚不薛諸蠻夷等處發士卒征緬。
二十年十一月,官軍伐緬,克之。先是,詔宗王相吾答兒、右丞太卜、參知政事也罕的斤將兵征緬。是年九月,大軍發中慶。十月,至南甸,太卜由羅必甸進軍。十一月,相吾答兒命也罕的斤取道於阿昔江,達鎮西阿禾江,造舟二百,下流至江頭城,斷緬人水路;自將一軍從驃甸徑抵其國,與太卜軍會。令諸將分地攻取,破其江頭城,擊殺萬餘人。別令都元帥(玄)〔袁〕世安以兵守其地,積糧餉以給軍士,遣使持輿地圖奏上。
二十二年十一月,緬王遣其鹽井大官阿必立相至太公城,欲來納款,為孟乃甸白衣頭目䚟塞阻道,不得行,遣謄馬宅者持信搭一片來告,驃甸土官匿俗乞報上司免軍馬入境,匿俗給榜遣謄馬宅回江頭城招阿必立相赴省,且報鎮西、平緬、麗川等路宣慰司、宣撫司,差三摻持榜至江頭城付阿必立相、忙直卜算二人,期以兩月領軍來江頭城,宣撫司率蒙古軍至驃甸相見議事。阿必立相乞言於朝廷,降旨許其悔過,然後差大官赴闕。朝廷尋遣鎮西平緬宣撫司達魯花赤兼招討使怯烈使其國。
二十三年十月,以招討使張萬為征緬副都元帥,也先鐵木兒征緬招討司達魯花赤,千戶張成征緬招討使,並虎符。敕造戰船,將兵六千人征緬,俾禿滿帶為都元帥總之。雲南王以行省右丞愛魯奉旨征收金齒、察罕迭吉連地,撥軍一千人。是月,發中慶府,繼至永昌府,與征緬省官會,經阿昔甸,差軍五百人護送招緬使怯烈至太公城。二十四年正月,至忙乃甸。緬王為其庶子不速速古里所執,囚於昔里怯答剌之地,又害其嫡子三人,與大官木浪周等四人為逆,雲南王所命官阿難答等亦受害。二月,怯烈自忙乃甸登舟,留元送軍五百人于彼。雲南省請今秋進討,不聽。旣而雲南王與諸王進征,至蒲甘,喪師七千餘,緬始平,乃定歲貢方物。
大德元年二月,以緬王的立普哇拿阿迪提牙嘗遣其子信合八的奉表入朝,請歲輸銀二千五百兩、帛千匹、馴象二十、糧萬石,詔封的立普哇拿阿迪提牙為緬王,賜銀印,子信合八的為緬國世子,賜以虎符。
三年三月,緬復遣其世子奉表入謝,自陳部民為金齒殺掠,率皆貧乏,以致上供金幣不能如期輸納。帝憫之,止命間歲貢象,仍賜衣遣還。四年四月,遣使進白象。
五月,的立普哇拿阿迪提牙為其弟阿散哥也等所殺,其子窟麻剌哥撒八逃詣京師。令忙完禿魯迷失率師往問其罪。蠻賊與八百媳婦國通,其勢張甚。忙完禿魯迷失請益兵,又命薛超兀而等將兵萬二千人征之,仍令諸王闊闊節制其軍。六月,詔立窟麻剌哥撒八為王,賜以銀印。秋七月,緬賊阿散哥也弟者蘇等九十一人各奉方物入朝,命餘人置中慶,遣者蘇等來上都。八月,緬國阿散吉牙等昆弟赴闕,自言殺主之罪,罷征緬兵。
五年九月,雲南參知政事高慶、宣撫使察罕不花伏誅。初,慶等從薛超兀而圍緬兩月,城中薪食俱盡,勢將出降,慶等受其重賂,以炎暑瘴疫為辭,輒引兵還。故誅之。十月,緬遣使入貢。
占城近瓊州,順風舟行一日可抵其國。世祖至元間廣南西道宣慰使馬成旺嘗請兵三千人、馬三百匹征之。十五年,(右)〔左〕丞唆都以宋平遣人至占城,還言其王失里咱牙信合八剌〔麻〕哈迭瓦有內附意,詔降虎符,授榮祿大夫,封占城郡王。十六年十二月,遣兵部侍郞敎化的、總管孟慶元、萬戶孫勝夫與唆都等使占城,諭其王入朝。
十七年二月,占城國王保寶旦拏囉耶卭南詙占把地囉耶遣使貢方物,奉表降。十九年十月,朝廷以占城國主孛由補剌者吾曩歲遣使來朝,稱臣內屬,遂命(左)〔右〕丞唆都等卽其地立省以撫安之。旣而其子補的專國,負固弗服,萬戶何子志、千戶皇甫傑使暹國,宣慰使尤永賢、亞闌等使馬八兒國,舟經占城,皆被執,故遣兵征之。帝曰:「老王無罪,逆命者乃其子與一蠻人耳。苟獲此兩人,當依曹彬故事,百姓不戮一人。」
十一月,占城行省官率兵自廣州航海至占城港。港口北連海,海旁有小港五,通其國大州,東南止山,西旁木城。官軍依海岸屯駐。占城兵治木城,四面約二十餘里,起樓棚,立回回三梢砲百餘座。又木城西十里建行宮,孛由補剌者吾親率重兵屯守應援。行省遣都鎮撫李天祐、總把賈甫招之,七往,終不服。十二月,招眞臘國使速魯蠻請往招諭,復與天祐、甫偕行,得其回書云:「已修木城,備甲兵,刻期請戰。」
二十年正月,行省傳令軍中,以十五日夜半發船攻城。至期,分遣瓊州安撫使陳仲達、總管劉金、總把栗全以兵千六百人由水路攻木城北面;總把張斌、百戶趙達以三百人攻東面沙觜;省官三千人分三道攻南面。舟行至天明泊岸,為風濤所碎者十七八。賊開木城南門,建旗鼓,出萬餘人,乘象者數十,亦分三隊迎敵,矢石交下。自卯至午,賊敗北,官軍入木城,復與東北二軍合擊之,殺溺死者數千人。守城供餉餽者數萬人悉潰散。國主棄行宮,燒倉廩,殺永賢、亞闌等,與其臣逃入山。十七日,整兵攻大州。十九日,國主使報答者來求降。二十日,兵至大州東南,遣報答者回,許其降,免罪。二十一日,入大州。又遣博思兀魯班者來言:「奉王命,國主、太子後當自來。」行省傳檄召之,官軍復駐城外。二十三日,遣其舅寶脫禿花等三十餘人,奉國王信物雜布二百匹、大銀三錠、小銀五十七錠、碎銀一甕為質,來歸款。又獻金葉九節標槍曰:「國主欲來,病未能進,先使持其槍來,以見誠意。長子補的期三日請見。」省官却其物。寶脫禿花曰:「不受,是薄之也。」行省度不可却,姑令收置,乃以上聞。
寶脫禿花復令其主第四子利世麻八都八德剌、第五子世利印德剌來見,且言:「先有兵十萬,故求戰。今皆敗散。聞敗兵言,補的被傷已死。國主頰中箭,今小愈,愧懼未能見也,故先遣二子來議赴闕進見事。」省官疑其非眞子,聽其還。諭國主早降,且以問疾為辭,遣千戶林子全、總把栗全、李德堅偕往覘之。二子在途先歸。子全等入山兩程,國主遣人來拒,不果見。寶脫禿花謂子全曰:「國主遷延不肯出降,今反揚言欲殺我,可歸告省官,來則來,不來,我當執以往。」子全等回營。是日,又殺何子志、皇甫傑等百餘人。
二月八日,寶脫禿花又至,自言:「吾祖父、伯、叔,前皆為國主,至吾兄,今孛由補剌者吾殺而奪其位,斬我左右二大指。我實怨之。願禽孛由補剌者吾、補的父子,及大拔撒機兒以獻。請給大元服色。」行省賜衣冠,撫諭以行。十三日,居占城唐人曾延等來言:「國主逃於大州西北鴉候山,聚兵三千餘,幷招集他郡兵未至,不日將與官軍交戰。懼唐人泄其事,將盡殺之。延等覺而逃來。」十五日,寶脫禿花偕宰相報孫達兒及撮及大師等五人來降。行省官引曾延等見,寶脫禿花詰之,曰:「延等姦細人也,請繫縲之。國主軍皆潰散,安敢復戰。」又言:「今未附州郡凡十二處,每州遣一人招之。舊州水路,乞行省與陳安撫及寶脫禿花各遣一人乘舟招諭攻取。陸路則乞行省官陳安撫與己往禽國主、補的及攻其城。」行省猶信其言,調兵一千屯半山塔,遣子全、德堅等領軍百人,與寶脫禿花同赴大州進討,約有急則報半山軍。
子全等比至城西,寶脫禿花背約間行,自北門乘象遁入山。官軍獲諜者曰:「國主實在鴉候山立寨,聚兵約二萬餘,遣使交趾、眞臘、闍婆等國借兵,及徵賓多龍、舊州等軍未至。」十六日,遣萬戶張顒等領兵赴國主所棲之境。十九日,顒兵近(水)〔木〕城二十里。賊浚濠塹,拒以大木,官軍斬刈超距奮擊,破其二千餘衆。轉戰至木城下,山林阻隘不能進,賊旁出截歸路,軍皆殊死戰,遂得解還營。行省遂整軍聚糧,創木城,遣總管劉金,千戶劉涓、岳榮守禦。
二十一年三月六日,唆都領軍回。十五日,江淮省所遣助唆都軍萬戶忽都虎等至占城唆都舊制行省舒眉蓮港,見營舍燒盡,始知官軍已回。二十日,忽都虎令百戶陳奎招其國主來降。二十七日,占城主遣王通事者來稱納降。忽都虎等諭令其父子奉表進獻。國主遣文勞卭大巴南等來稱,唆都除蕩其國,貧無以獻,來年當備禮物,令嫡子入朝。四月十二日,國主令其孫濟目理勒蟄、文勞卭大巴南等奉表歸款。
是年,命平章政事阿里海牙奉鎮南王脫歡發兵,假道交趾伐占城,不果行。
暹國,當成宗元貞元年,進金字表,欲朝廷遣使至其國。比其表至,已先遣使,蓋彼未之知也。賜來使素金符佩之,使急追詔使同往。以暹人與麻里予兒舊相讎殺,至是皆歸順,有旨諭暹人「勿傷麻里予兒,以踐爾言」。
大德三年,暹國主上言,其父在位時,朝廷嘗賜鞍轡、白馬及金縷衣,乞循舊例以賜。帝以丞相完澤答剌罕言「彼小國而賜以馬,恐其鄰忻都輩譏議朝廷」,仍賜金縷衣,不賜以馬。
爪哇在海外,視占城益遠。自泉南登舟海行者,先至占城而後至其國。其風俗土產不可考,大率海外諸蕃國多出奇寶,取貴於中國,而其人則醜怪,情性語言與中國不能相通。世祖撫有四夷,其出師海外諸蕃者,惟爪哇之役為大。
至元二十九年二月,詔福建行省除史弼、亦黑迷失、高興平章政事,征爪哇;會福建、江西、湖廣三行省兵凡二萬,設左右軍都元帥府二、征行上萬戶四,發舟千艘,給糧一年、鈔四萬錠,降虎符十、金符四十、銀符百、金衣段百端,用備功賞。亦黑迷失等陛辭。帝曰:「卿等至爪哇,明告其國軍民,朝廷初與爪哇通使往來交好,後刺詔使孟右丞之面,以此進討。」九月,軍會慶元。弼、亦黑迷失領省事,赴泉州;興率輜重自慶元登舟涉海。十一月,福建、江西、湖廣三省軍會泉州。十二月,自後渚啟行。
三十年正月,至構欄山議方略。二月,亦黑迷失、孫參政先領本省幕官幷招諭爪哇等處宣慰司官曲出海牙、楊梓、全忠祖,萬戶張塔剌赤等五百餘人,船十艘,先往招諭之。大軍繼進於吉利門。弼、興進至爪哇之杜並足,與亦黑迷失等議,分軍下岸,水陸並進。弼(興)〔與〕孫參政帥都元帥那海、萬戶甯居仁等水軍,自杜並足由戎牙路港口至八節澗。興與亦黑迷失帥都元帥鄭鎮國、萬戶脫歡等馬步軍,自杜並足陸行。以萬戶申元為前鋒。遣副元帥土虎登哥,萬戶褚懷遠、李忠等乘鑽鋒船,由戎牙路,於麻喏巴歇浮梁前進,赴八節澗期會。
招諭爪哇宣撫司官言:爪哇主壻土罕必闍耶舉國納降,土罕必闍耶不能離軍,先令楊梓、甘州不花、全忠祖引其宰相昔剌難答吒耶等五十餘人來迎。三月一日,會軍八節澗。澗上接杜馬班王府,下通莆奔大海,乃爪哇咽喉必爭之地。又其謀臣希寧官沿河泊舟,觀望成敗,再三招諭不降。行省於澗邊設偃月營,留萬戶王天祥守河津,土虎登哥、李忠等領水軍,鄭鎮國、省都鎮撫倫信等領馬步軍水陸並進。希寧官懼,棄船宵遁,獲鬼頭大船百餘艘。令都元帥那海、萬戶甯居仁、鄭珪、高德誠、張受等鎮八節澗海口。
大軍方進,土罕必闍耶遣使來告,葛郞王追殺至麻喏巴歇,請官軍救之。亦黑迷失、張參政先往安慰土罕必闍耶,鄭鎮國引軍赴章孤接援。興進至麻喏巴歇,却稱葛郞兵未知遠近,興回八節澗。亦黑迷失尋報賊兵今夜當至,召興赴麻喏巴歇。
七日,葛郞兵三路攻土罕必闍耶。八日黎明,亦黑迷失、孫參政率萬戶李明迎賊於西南,不遇。興與脫歡由東南路與賊戰,殺數百人,餘奔潰山谷。日中,西南路賊又至,興再戰至晡,又敗之。十五日,分軍為三道伐葛郞,期十九日會答哈,聽砲聲接戰。土虎登哥等水軍泝流而上,亦黑迷失等由西道,興等由東道進,土罕必闍耶軍繼其後。十九日,至答哈。葛郞國主以兵十餘萬交戰,自卯至未,連三戰,賊敗奔潰,擁入河死者數萬人,殺五千餘人。國主入內城拒守,官軍圍之,且招其降。是夕,國主哈只葛當出降,撫諭令還。
四月二日,遣土罕必闍耶還其地,具入貢禮,以萬戶捏只不丁、甘州不花率兵二百護送。十九日,土罕必闍耶背叛逃去,留軍拒戰。捏只不丁、甘州不花、省掾馮祥皆遇害。二十四日,軍還。得哈只葛當妻子官屬百餘人,及地圖戶籍、所上金字表以還。事見史弼、高興傳。
瑠求,在南海之東。漳、泉、興、福四州界內彭湖諸島,與瑠求相對,亦素不通。天氣清明時,望之隱約若煙若霧,其遠不知幾千里也。西南北岸皆水,至彭湖漸低,近瑠求則謂之落漈,漈者水趨下而不回也。凡西岸漁舟到彭湖已下,遇颶風發作,漂流落漈,回者百一。瑠求,在外夷最小而險者也。漢、唐以來,史所不載,近代諸蕃市舶不聞至其國。
世祖至元二十八年九月,海船副萬戶楊祥請以六千軍往降之,不聽命則遂伐之,朝廷從其請。繼有書生吳志斗者上言生長福建,熟知海道利病,以為若欲收附,且就彭湖發船往諭,相水勢地利,然後興兵未晚也。冬十月,乃命楊祥充宣撫使,給金符,吳志斗禮部員外郞,阮鑒兵部員外郞,並給銀符,往使瑠求。詔曰:「收撫江南已十七年,海外諸蕃罔不臣屬。惟瑠求邇閩境,未曾歸附。議者請卽加兵。朕惟祖宗立法,凡不庭之國,先遣使招諭,來則按堵如故,否則必致征討。今止其兵,命楊祥、阮鑒往諭汝國。果能慕義來朝,存爾國祀,保爾黎庶;若不效順,自恃險阻,舟師奄及,恐貽後悔。爾其慎擇之。」
二十九年三月二十九日,自汀路尾澳舟行,至是日巳時,海洋中正東望見有山長而低者,約去五十里。祥稱是瑠求國,鑒稱不知的否。祥乘小舟至低山下,以其人衆,不親上,令軍官劉閏等二百餘人以小舟十一艘,載軍器,領三嶼人陳煇者登岸。岸上人衆不曉三嶼人語,為其殺死者三人,遂還。四月二日,至彭湖。祥責鑒、志斗「已到瑠求」文字,二人不從。明日,不見志斗蹤跡,覔之無有也。先,志斗嘗斥言祥生事要功,欲取富貴,其言誕妄難信,至是,疑祥害之。祥顧稱志斗初言瑠求不可往,今祥已至瑠求而還,志斗懼罪逃去。志斗妻子訴于官。有旨,發祥、鑒還福建置對。後遇赦,不竟其事。
成宗元貞三年,福建省平章政事高興言,今立省泉州,距瑠求為近,可伺其消息,或宜招宜伐,不必它調兵力,興請就近試之。九月,高興遣省都鎮撫張浩、福州新軍萬戶張進赴瑠求國,禽生口一百三十餘人。
三嶼國,近瑠求。世祖至元三十年,命選人招誘之。平章政事伯顏等言:「臣等與識者議,此國之民不及二百戶,時有至泉州為商賈者。去年入瑠求,軍船過其國,國人餉以糧食,館我將校,無它志也。乞不遣使。」帝從之。
海外諸蕃國,惟馬八兒與俱藍足以綱領諸國,而俱藍又為馬八兒後障,自泉州至其國約十萬里。其國至阿不合大王城,水路得便風,約十五日可到,比餘國最大。
世祖至元間,行中書省左丞唆都等奉璽書十通,招諭諸蕃。未幾,占城、馬八兒國俱奉表稱藩,餘俱藍諸國未下。行省議遣使十五人往諭之。帝曰:「非唆都等所可專也,若無朕命,不得擅遣使。」
十六年十二月,遣廣東招討司達魯花赤楊庭璧招俱藍。
十七年三月,至其國。國主必納的令其弟肯那却不剌木省書回回字降表,附庭璧以進,言來歲遣使入貢。十月,授哈撒兒海牙俱藍國宣慰使,偕庭璧再往招諭。
十八年正月,自泉州入海,行三月,抵僧伽耶山,舟人鄭震等以阻風乏糧,勸往馬八兒國,或可假陸路以達俱藍國,從之。四月,至馬八兒國新村馬頭,登岸。其國宰相馬因的謂:「官人此來甚善,本國船到泉州時官司亦嘗慰勞,無以為報。今以何事至此?」庭璧等告其故,因及假道之事,馬因的乃託以不通為辭。與其宰相不阿里相見,又言假道。不阿里亦以它事辭。五月,二人蚤至館,屏人,令其官者為通情實:「乞為達朝廷,我一心願為皇帝奴。我使札馬里丁入朝,我大必闍赤赴算彈華言國主也。告變,算彈籍我金銀田產妻孥,又欲殺我,我詭辭得免。今算彈兄弟五人皆聚加一之地,議與俱藍交兵;及聞天使來,對衆稱本國貧陋。此是妄言。凡回回國金珠寶貝盡出本國,其餘回回盡來商賈。此間諸國皆有降心,若馬八兒旣下,我使人持書招之,可使盡降。」時哈撒兒海牙與庭璧以阻風不至俱藍,遂還。哈撒兒海牙入朝計事,期以十一月俟北風再舉。至期,朝廷遣使令庭璧獨往。
十九年二月,抵俱藍國。國主及其相馬合麻等迎拜璽書。三月,遣其臣祝阿里沙忙里八的入貢。時也里可溫兀咱兒撒里馬及木速蠻主馬合麻等亦在其國,聞詔使至,皆相率來告願納歲幣,遣使入覲。會蘇木達國亦遣人因俱藍主乞降,庭璧皆從其請。四月,還至那旺國。庭璧復說下其主忙昂比。至蘇木都剌國,國主土漢八的迎使者。庭璧因喩以大意,土漢八的卽日納款稱藩,遣其臣哈散、速里蠻二人入朝。
二十年,馬八兒國遣僧撮及班入朝;五月,將至上京,帝卽遣使迓諸途。
二十三年,海外諸蕃國以楊庭璧奉詔招諭至是皆來降。諸國凡十:曰馬八兒,曰須門那,曰僧急里,曰南無力,曰馬蘭丹,曰那旺,曰丁呵兒,曰來來,曰急蘭亦䚟,曰蘇木都剌,皆遣使貢方物。